景明sparkle

所以我们跑吧,跑到银河凋零,跑到宇宙枯萎,你如果不想降落,我们就一直飞。

【凌越】救倒悬2

医者难自医,观音不渡己。


狗血爱情故事,后期可能有伪站//街文学,请提前避雷


*我知道25岁在急症外科做到主任医师不可能,写小说嘛,我不太想写背景40岁的恋爱…



三.


凌睿再一次见到王越还是在医院。


其实也没过几天。小实习生和护士们天天中午点外卖,王越有时接了单子来送,自然是能碰上。只是他一直自己带饭,竟然从来没有关注过这号人的存在。


那人也没关注他。凌睿坐着桌子前侧着脸托着腮看外卖小哥半天,看他把外卖递给人,笑着挠挠头轻轻说了句“好评”,却被人塞了两个小橘子在手里。


“哎呀,小越哥,说什么好评不好评的,跟我们还客套。火速五星好评奉上~”小姑娘们跟他开善意的玩笑,王越看着就很老实,笑笑把橘子塞口袋里给大家道谢,没有很生分的样子。


见他转头要离开都没往自己这边看一眼,凌医生终于没忍住,欲盖弥彰的清了清嗓子,探头喊了一声。


“咳…王越。”


王越听到了,转头看是谁在叫自己。


凌睿本来是心怀歉意的。那天他实在是心烦意乱,对人发了脾气,后来一听对方的故事,便更觉自己做事做的不好。做完手术出来之后那人已经走了,凌医生也没能正经给人道个歉。今天喊住对方,他是想给人赔个不是的,顺便再问问能不能给他约个体检,毕竟那人的身体看起来不太好。


结果他眼睁睁看着那人带着迷茫上下打量了自己半天,眼神里的困惑越来越明显。


“你是…”


凌睿刚刚挂起来的笑容已经僵在脸上了。


好家伙,原来自己根本没被记住。他嘴角暗暗抽了几下。


“哦…你是…你是…凌…凌医生?”


凌睿在心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,“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?”


王越站在那里嘿嘿一笑,没什么局促,跟那天凌睿印象里的判如两人。


“对不起啊凌医生,我天天见的人太多了,实在是记不住。”


凌睿发现那人说话的时候喜欢挠头。也不是挠头,就是抓抓半长的头发,搞得蓬松的头发乱乱的堆在头上,翘着几根不羁的发尖。


“那天让你等一下我,你怎么自己走了?”凌睿多少有点明知故问。


“没事儿没事儿,不打紧,”王越笑着摆摆手,“多谢凌医生了,那天就是有点不舒服。我哥还在家等着我呢,不能太晚回去呀。”


“你和你哥住在一起?”


“对。”那人大大方方的应了一句。


他的手机突然从裤子口袋里震了一下,“您有新的订单”。王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,跟凌睿匆匆道了一声再见就往外跑。


“凌医生再见哈!不好意思,我得抓紧时间送下一单了。”


“欸…”


凌睿想拉人做个检查的话又没说出来。一句话梗在喉咙里,他有些无奈,只好斜靠在扶手上拿不锈钢筷子戳着饭盒里刚用微波炉热好的饭。半晌,他突然开口问实习生。


“小张,你们怎么和王越熟起来的?”


实习生突然被叫到,愣了一下,很快回答他:


“小越哥人很好啊,要是我们想个什么东西又不想出门,给他留个言发了红包他就顺道给我们捎过来,有的时候还帮忙往外带垃圾,可好说话了。”


“也就是说,你们有他微信是不是?”


“对的。”


“推我一下。”


“好嘞。”实习生指纹解锁手机麻利的把名片推给了他,都做完一套之后想起来哪里不太对。“欸,凌医生,你不是不点外卖,嫌外面吃的东西不够干净来着吗?”


“…没,听你们都说他好,留着备用。”


凌睿最终也没加王越。他顺手收藏了一下那个微信号,链接躺在他和实习生的对话框里,一会儿就被病人的信息记录刷了上去。


四.


很快凌睿也把这一茬给忘了。医院里的工作很繁杂,过客太多,匆匆来回,他忙的焦头烂额,也想不起来别的什么。


急症外科,医院里最忙的科室之一。现在医学生学的东西多,内内外外的都有涉及,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规矩大家都懂,各个方面的知识都多少了解些。


凌睿当初也在大学里抱着城墙一样厚的课本啃得天昏地暗,奈何时间相同但人有天赋,科科都名列前茅。作为优秀毕业生的他一毕业就被分配到市里最好的医院来实习,当初选的是他最心仪的科目,骨科。这个科目说重要也很重要,说生命攸关却也不至于,多的是针灸,中药,康复,时间长而有耐心得一点点跟伤势消磨。


当然,骨科作为外科,也有拿起手术刀的时候。他就是这么被院长挑中的,领导来视察实习生的工作,一眼就看到凌睿在自己练习解剖,下手快准狠,干脆利落,没出一点的差错。


老院长也是拿手术刀的一把好手,看着凌睿直赞许地点头。


“好,好,好。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!”


人走进来,凌睿站起身迎接,听着院长对自己的赞许,微笑起来弯着腰鞠了个躬。


“谢谢院长。”尊敬,客气,但疏离。


后来急症跟骨科要人,凌睿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下来。他隐约觉得自己走上了一条从来未曾设想的路线,却最终被院长的话打动。


他说:“小凌,你可以救更多的人。”


于是后来他顺利的转正成急症外科的主治医师,副主任医师,最后成为了医院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任医师。很多人羡慕他,但不嫉妒——他们天天求神拜菩萨讨碗饭吃,神仙却追在凌睿后面喂饭,还哄着人张嘴。


这有的比吗?比不了。那干脆就不要比。


外人眼里,凌睿是很有天赋的年轻医生,潜力和前途一样无限,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路走来有多么艰苦。刚转正的那段时间值夜班他天天都抱着专业书在研究,原来少读的东西都被他争分夺秒的补了回来。再后来他有时间就在写论文,饭都不吃,论文却一篇篇的发,研究也一天天的成熟起来,终于让自己的名字早早就和业内权威并肩出现在了科研杂志上。


总结来说,凌睿对自己非常狠,能逼下死手的那种狠。


也正因为这样,他的路走得一直都很顺,别人都望尘莫及的那种顺。


五.


王越擦了把汗。


早秋中午的太阳实在还是毒辣,他带了一个遮阳的帽子,上面已经被汗浸出一圈白色的痕迹。帽沿把蓬松的头发压趴,发丝顺着额头贴下来,现在正在往下滴水,打在地上成了几个圆形的深色水渍。


现在还是忙着的时候。小饭馆门口停了四五辆不同颜色的外卖车,外卖员们倚在车上凑在一起聊天,等着拿商品。


王越蹲在地上,躲在车子的一小片阴影里,眯着眼仰头看别人。他有点畏光,眼睛挤成细细的一条,眼周细纹都被压出来几条。


几个人聊到兴头上,抽出烟盒来分。递到王越面前时,他摆了摆手。


“谢谢李哥,我不抽烟。”


“抽烟好啊,抽完了就舒坦了。”李哥收回来,自己抽出一根来叼进嘴里。劣质打火机打了几次才出了火花,他把烟点上,深吸一口,舒服的闭上眼睛仰起头。


“抽不起,太贵了。”


王越知道烟和酒在他们这些人里面都属于“好东西”。只是烟实在是上瘾,他亲眼见人一天一包劣质烟的抽,早早的得了病,听说肺里都黑了。这东西也贵,他养两个成年大男人本就吃力,没什么多余的钱来搞额外消费。


酒他倒是试过。勾兑的酒精,便宜,入口他就被辣的直咳嗽,火一直从嗓子眼烧到胃里——爽是爽,可他没这个享福的命。酒喝了几口就醉,醉了之后就闭着嘴默默缩在角落里流眼泪,别人怎么叫也不答应。


那次之后,他也没再喝过酒。


六.


缘分就是缘分,天定的缘分你不要也得收着。


就在两个人都已经把对方忘得差不多的时候,凌睿又在医院里看到王越了。


他在家烧了一壶水,没看住哥哥,叫那人尝试倒水的时候一下子打翻了。滚烫的开水一下子泼在王超的腿上,烫得衣物和皮肤都已经黏连了起来,智商不高的男人只会叫着哭,一直拉着他弟弟,把人扯得连着打趔趄。


这不是缘分,这是孽缘。


凌医生发现每次他看见王越的时候都不太顺利。他不是王超的主治医生,但是看见王越扶着那人,他得空偷偷去同事那里翻了一下病例。


“医院现在没床位了?”


“挺挤的反正,想给那哥俩在走廊里加个活动床。”


这样的伤势在急症里确实算不了太厉害的,放在走廊上也很常见。但是凌睿回头看了看长椅上坐着的两人,弟弟正在安抚哥哥,让那人自己坐一会儿,然后他拿着医院的智能卡跑到窗口去缴费。破旧的衣服边缘开着线垂下来,凌医生看着抿了抿嘴。


“王哥,给他安排个病房里的位置吧,我去跟住院部协商一下,看看能不能挤一个出来。”


“好。”王医生拿回来病例,给人开了张单子夹进去,随口问了一句,“是你亲戚吗凌主任?不太看你帮人联系的。”


“…朋友,原来认识的。”


“原来是这样啊,没问题。”王医生有些疑惑的点点头。他跟凌睿不熟,也没打算过多询问,但那个年轻人看起来确实不该是凌医生的朋友。


但是医院里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。不管能不能帮上忙,大家都喜欢找找关系,好像就算没有回复也能求个心安。所以这也不奇怪,不知道是个什么朋友,拐了多少几个弯找凌医生让帮个忙呢。


下午凌睿拐到隔壁病房里去看自己的病人,回来的时候掩在门框后面悄悄看了那人几眼。王超刚刚做完伤口清创的手术,王越今天没去送外卖,坐在哥哥的床前拉着他的手,低着头给人说着什么。


他微微眯着眼看王越有些弯的背。他很精壮,但肩膀不算很宽,还是穿着他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那件外套。他仿佛就只有这一件外套,洗得发白,虽然很旧了但打理得很干净,没有什么污渍。


那人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有人在看,头越来越低,几乎趴到他哥哥的手上。


凌医生听到王超突然着急拔高的声音:


“弟!弟!你怎么了,别哭!”


王越憋得努力,整个人都有点微微发抖。他蓬乱的头发颤了几下,把哥哥的手拿起来贴在脸上,大滴的泪没忍住涌出来,打在床铺上。


“别喊,吵到人家了…疼不疼…哥…对不起。”


那人声音哽咽,话语噎在嗓子里几乎听不到。病房里还有其余的病人,躺着也是没事儿做,听见这哥俩的对话回头来看他们。


凌睿看着那人拿小臂胡乱抹了一下脸上,吸了吸鼻子,跟同房间的患者和家属道歉。


他没走上前去,转头回了办公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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